陳曙隔三差五地往驕陽音樂社跑，今天正趕上人家社員聚餐，他被起哄著以家屬身份也參與其中。社員個個都打趣陳曙和張婕感情如膠似漆蜜裏調油，妹子嬌羞地往他懷裏撲他也只應付性地拍拍對方的背，眼神卻一直掃著社長，還帶著莫名其妙的心虛。但是後來社長也跟大家一起調笑他倆，雲淡風輕地參與著熱鬧，他忽然覺得不是滋味，便一個勁兒地往嘴裏倒酒。酒食正酣，大家也都沒有註意他的異常。游戲一輪接著一輪，意興闌珊的他成了游戲黑洞，不久就喝上了頭，東倒西歪，連洗手間都不知道在哪裏。

醉成一堆的眾人嘻嘻哈哈，互相大言不慚，各種葷段子張口便來，妹子們臊得滿臉通紅卻不忘接茬。

沒有人註意他。

他忽然有種想法，或許他該回到自己的那些蜂擁而至的情人堆中去,這裏的人對他好像並不感冒。

他悻悻地找尋著，天旋地轉，他好像在打兜轉兒。

然後有股熟悉的味道不知道從哪裏傳來，他耳朵嗡嗡響，不知道對方說了句什麽。

唐宇晴駕著醉鬼到洗手間，他是席間唯一沒有喝上頭的男生。

該醉鬼已醉到連掏鳥都不會了。他嘆口氣，給他脫褲子，他剛碰到褲邊，醉鬼卻反而一把抓住他的鳥，捏了捏，語氣疑惑道:“倩倩？小君？哈哈……你們誰長鳥兒啦？哈哈……”

唐宇晴羞憤難擋，倏爾朝對方襠上狠命一踢，再給了他左臉一鐵拳，便離開洗手間，任陳曙嗷嗷大叫。

唐宇晴給眾人開好房，打算離開時突然想起被他忘在廁所裏的醉鬼。

醉鬼歪在墻面上沈睡著，右邊臉上的酡紅被燈光照著更加明顯，左邊被他的肩遮住了，是什麽樣子唐宇晴不知道，估計有個拳頭印子；雙手還搭在被唐宇晴襲擊了的下半身某處，看起來十分猥瑣。唐宇晴嗤笑著駕起他走進自己的那間房。
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徹底失去抵抗力的人，盡量把腦中那張停留在許多年前的臉與之重合，他的邪念洶湧澎湃。他像是在喃喃自語:“憑什麽你什麽都不記得了。”

他一口咬在陳曙左肩，陳曙發出痛苦的低吟。他只管聽憑腦海中那個惡魔的調遣。

“小曙，你手指頭往他嘴裏塞，然後把它捅進他□□兒裏。快點！”

“宇晴你屁股擡高點兒。”

“幹啥啊你們？哭喪著臉，沒嘴的葫蘆！給我叫出聲來！”

“陳宇晴，你給我叫！”

“陳曙你□□快點肏進去！”

“不做是吧，老子今晚就去做了你娘老子！”

“嗡嗡嗡……”唐宇晴滿身是汗，腦袋脹疼。

“唐宇晴，唐宇晴……”

陳曙在無無明中差點窒息，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巨物正壓著拱著，隨後便發現了魔怔了般的人在自己身上抽搐，閉著眼睛，仿佛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，他忍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疼試著邊搖晃邊把他喚醒。

突然，對方睜開了眼睛。他哆嗦了一下，這雙眼睛死死盯著他，卻空洞洞的，好像什麽也沒有看進去。這種帶著認命的絕望眼神讓他產生一種既視感，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
好在對方很快就醒了。並且很快反應過來從他身上起來。他身上輕松了許多，心裏卻沈甸甸的。

浴室裏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。

陳曙到現在還有種不真實感。

他躺在床上弓著身子想嗅嗅唐宇晴留下的味道，下半身突然無比劇痛，他用手摩挲痛處，稍稍緩解後，他閉上眼睛，滿鼻子的酒精味兒熏得他似乎又要醉了。

唐宇晴在浴室裏待了很長時間，陳曙以為他睡著了正打算去叫他，他便出來了，穿的卻還是那身充斥酒氣的衣服。他徑直走向門口，陳曙緊張地瘸著步子走向他，問: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
“回家。”他嗓子有些沙啞。

“這麽晚了……”

唐宇晴沒理他，打開門便朝黑暗中走去。

陳曙尾隨其後。

夜幕中豆燈微茫，更顯陰森。

唐宇晴停住了腳步:“是你自己跟過來的。”

“嗯。”陳曙點點頭，但是又覺得對方的話不簡單。於是又“啊？”了一聲。

唐宇晴任他丈二和尚。

燈光稍亮的地方有一排共享單車，唐宇晴停在其中一輛旁邊，掏出了手機。然後陳曙眼睜睜看著二輪車以飛一般的速度離開了。

……等他反應過來，他的兩條腿已經在極速運動著追逐那輛車了。ˇˇ) “嗷！”媽的，老子那裏好疼！

深夜，一個男生像貼了發條一樣狠命追著前面另一個踩著單車的男生，所幸燈光暗淡，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嚇不著人。男生蹬踏板並不很用力，距離一點點縮短。

“嘔……”死命奔跑的男生忽然撐住旁邊的樹，大吐特吐。

喉嚨裏盡湧酸水，他吐到胃裏一陣痙攣還是止不住。心裏禁不住一陣急，他這吐了這麽久了，唐宇晴肯定不見了。他想拍打不爭氣的胃，可是胃還沒受打便開始先發制人般地叫起疼來。

他撐著樹自認倒黴。

“餵！你還好吧？”聲音在頭頂響起，陳曙猛地擡起頭，一時腦充血，有些暈眩，一個沒站穩左腿絆右腿差點摔在地上。

他欣喜地叫道:“唐宇晴你沒走掉啊！”

“快到了。”唐宇晴說著停好車。

“哦。”陳曙看著他嫻熟的動作，撓撓頭，“這共享單車挺方便的啊！怎麽用啊！我沒用過……”

“你還會騎麽？”

陳曙仿佛看見某個瞬間唐宇晴眸子裏流露出某種光，他忍不住細看一探究竟，那光卻一閃即逝不覆再現。

“呃……我其實，以前從自行車上摔下來過，”他摸摸前額，“傷得挺嚴重的。那什麽，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繩。就……”他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唐宇晴撫摸著自己曾經的傷口——傷口愈合得非常好，一丁點兒疤痕也沒有，仿佛他從未經歷過那場車禍；但是陰影卻留了下來。

“出了車禍麽？”唐宇晴低語。

唐宇晴的手背冰涼，陳曙握住他的手，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冰的。他應道:“嗯，還忘記了一些事情。”

“到現在也沒想起來？”唐宇晴並不驚訝。

“呃，其實也沒什麽吧！有些事情想不起來就算了。”陳曙想笑，但看到唐宇晴好像變了臉，揚起一半的嘴角僵住了，“怎麽了？”

“沒什麽，走吧。”

唐宇晴的家幹凈整潔，他曾經作為唐雨柔的家教經常上這兒來，雖然那時也只有唐雨柔獨居，但是此刻卻生出一股空蕩，讓人難受的空蕩，無緣無由地。

“你自便。”唐宇晴疲憊地走進浴室。

……

怦怦怦……

陳曙的色心忽然活絡起來了。

他帶我來他家了！他去洗澡了！！他要和我為愛鼓掌麽！！！遭了，我沒帶tt。我怎麽偏今天沒帶呢？他有麽？應該有吧？可是萬一tt不合我的尺寸呢？他長得挺高，那東西應該也有分量吧？而且，他中指挺長的。老二啊你可要加把勁兒啊，疼也要忍著。下次讓你實實在在享受一回。

陳曙禁不住心猿意馬浮想聯翩色心蕩漾。

“啪！”這是他色心摔落地面的聲音。

唐宇晴在陳曙的高度期待與興奮中終於出了浴室。然鵝，他的在陳曙浮想聯翩中的曼妙身材被睡衣遮了個嚴嚴實實，簡直有些禁欲。

他瞥了眼陳曙，丟了句“自便”。

他看起來似乎累極了，門輕輕啪嗒了一聲便關住了。

陳曙霧裏看花，不知道唐宇晴的意思。

“嘭嘭嘭！”他拍了拍門問:“怎麽自便啊？我還要洗澡呢！睡衣和褲都沒有，還有，我睡哪兒呢？”

門內人沒有回應。

他悻悻地窩到沙發上，不想動彈了。

陳曙覺得唐宇晴怪極了。

同時他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傷痛怪極了。老二疼得走起路來都直叫囂，而且，媽的他的左臉又腫了！他的門面哪！

陳曙帶著滿腦子疑惑被周公推進了夢鄉。

夢裏，一個孔武有力的肌肉男一屁股坐在了陳曙身上，疼得陳曙差點一命嗚呼，定睛一看，肌肉男赫然長著一張唐宇晴的臉！於是乎，陳曙被嚇醒了，渾身臭汗涔涔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老二，還好還好，沒有斷掉，並且沒有有昨天那麽疼了。他又像是在夢裏和人打了一架，渾身酸脹——他就這樣擠在一張沙發上，沒有空調沒有風扇地湊合了一夜。

陳曙起身舒展筋骨——屋子裏靜悄悄的，唐宇晴應該還沒醒。這樣挺好，昨晚那麽辛苦，他怎麽著也得吃塊豆腐解解饞吧。

“哢嗒。”他輕輕擰動門把，門開了一道縫。他做賊似地往裏瞟，床上卻只有疊得整齊的被子，唐宇晴不知道上哪兒去了。他打起精氣神來準備洗把臉先，回頭時驀地看見了正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唐宇晴——一身緊身運動裝完美地呈現了他的硬漢形象。

陳曙一時恍惚，以為夢中的唐宇晴跑出來了，嚇得他捂著老二飛也似地離開了唐宇晴的家，期間一眼也沒敢看向唐宇晴。

唐宇晴看著陳曙離開的方向，怔怔地回想著某次參加校運動會，自己的身材吸引了許多人，男生嘖嘖稱羨女生失聲尖叫，他自嘲地笑了笑，走進浴室。

陳曙回到公寓，裏裏外外將自己好好梳洗了一番，打開電腦，登上企鵝號，企鵝一直在閃動——他已經好久沒登這個號了。

一堆的消息，來自狐朋狗友的，以及溫香軟玉的。

或許，我還可以直回來。他想。

唐宇晴妖孽甚至可愛他陳曙都可以接受——肌肉健碩的壯漢受只會引起他渾身不適，唐宇晴也不例外。

“哥幾個，晚上去嗨。”他直接在群裏發言，沒有理會那些單個找他的。

他需要好好放松，滿血覆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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